第415章 什么罢黜?这明明是升官了! (第2/3页)
楼敲了七下,沉沉的鼓声穿透宫墙,落在寂静的大殿里。
“大唐如今的首敌是突厥,若是外敌不灭,何谈安内!”
李世民率先打破沉默,他站起身,走到殿中悬挂的《大唐疆域图》前,手指重重戳在北方突厥的领地。
“你说过,历史上的大唐经历了渭水之盟,即便如今并未发生,可这对朕而言依旧是奇耻大辱。”
“之前会州之战颉利元气大伤,如今突厥内部人心惶惶,又要契苾部归降大唐,此乃灭亡突厥的最佳时机。”
他说到这,赫然回头,目光灼灼的看向温禾。
“唯有北方平定,朕才能将心思放在辽东三国上,辽东三国平定,便要安内,随后便是外海。”
李世民这话,与后世那位“攘外必先安内”的校长截然相反,不过确实更符合此刻大唐的处境。
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,不顾国内民怨沸腾,最终引发天下大乱。
而李世民显然吸取了教训,他要先稳住内部,再集中全力对付突厥。
等大唐的外敌都没了,便可以开始清洗内部了。
“安内必先攘外!”
李世民转过身,声音愈发低沉。
“只有先灭了突厥,朕才能腾出手来整顿世家,如今河北道是崔氏根基,若是逼之过甚,他们暗中勾结突厥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他要的是安稳,哪怕这安稳只是表面,也足够了。
今年秋收后,大唐粮草充足,正是对突厥开战的最佳时机。
在此之前,必须保证河北、河南等世家聚集之地的稳定。
清河崔氏私买稻种之事,只能冷处理。
“微臣明白。”
温禾躬身拱手,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。
他明白李世民的权衡,却还是有些不甘。
“你不明白!”
李世民赫然上前一步,伸手抓住温禾的肩膀,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。
“你若是真明白,就不会摆着这张脸给朕看!朕何尝不想将崔氏满门抄斩?何尝不想将那些硕鼠剥皮实草?可朕是皇帝,不是快意恩仇的侠客!”
“陛下,疼啊!”
温禾当即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李二明明自己就很生气,结果居然拿我撒气。
你大爷的!
要不是打不过你,老子早就对你动手了!
他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,只见李世民眼底布满血丝。
温禾不甘心,李世民又何尝真的想容忍。
自玄武门之变后,李世民便活在明君的枷锁里,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,每一个决定都要兼顾朝堂各方势力。
温禾给他画的饼太大了。
他都怕自己会吃撑了。
“我真的明白,只是我觉得,不该这样。”
温禾轻声说道,没有丝毫隐瞒。
他不是房玄龄那般圆滑的老臣,不会用陛下圣明之类的话粉饰太平。
也不是杜如晦那般冷峻的谋臣,只会站在朝堂角度权衡利弊。
他与李世民之间,从来都有着超越君臣的默契,这种默契,容不得半分虚伪。
李世民的手慢慢松开,他凝视着温禾的眼眸,那里面没有谄媚,没有畏惧,只有纯粹的坦诚。
良久,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,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:“朕让你失望了?”
“没有。”
温禾摇了摇头,语气无比认真。
“陛下做的没有错,做皇帝本就不能随心所欲,权衡利弊是天职,只是我心里清楚对错,便装不出全然赞同的模样。”
这话一出,立政殿内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。
李世民盯着温禾看了半晌,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他在旁边坐下。
“你这竖子,倒是敢说,也只有你,敢在朕面前说这种话。”
“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。”
李世民也坐到他身旁,继续说道。
“清河崔氏这一次确实把朕摆了一道,既得了稻种收买民心,又让朕投鼠忌器,但他们也不是没有破绽,朕自有法子让他们吃个大亏。”
温禾抬眸看来,眼中带着一丝好奇。
李世民见状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“你可知崔氏为何要私买稻种?他们在河北道释放了隐户,实则是想将这些隐户牢牢绑在自家封地,有了贞观稻种,这些隐户便能高产,崔氏的声望和财力也会更盛。”
“臣知道。”
温禾点头,这种事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。
隐户是世家的根基,他们不向朝廷缴税,不承担徭役,是世家最核心的财富来源。
崔氏释放隐户,看似是行善,实则是其实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
“所以朕偏要让他们把隐户交出来。”
李世民放下茶盏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“朕已让人拟了旨意,以‘关内道土地肥沃,适宜耕作’为由,命清河崔氏将释放的隐户迁徙至关内道,由朝廷统一安置。”
“河北道贫瘠,关内道富庶,他们若是拒绝,那些农户自然会怨恨上他们,若是答应,那他们此前的谋划便落了空。”
温禾心中一叹,李世民这招果然高明。
迁徙隐户,既削弱了崔氏的实力,又能充实关内道的人口,增加朝廷税收,可谓一举两得。
而且此举表面上是为隐户着想,崔氏即便不满,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
“清河崔氏只怕不会轻易答应吧?”
温禾问道。
那些隐户是崔氏花了大力气才笼络住的,就这么拱手让人,崔氏定然不甘心。
“他们没得选择。”
李世民轻笑一声,从御案抽屉里取出一封封好的书信。
“朕已经让百骑出动,去河北道将崔忠及其家人请到长安,这是对他们的一种威慑。”
“另外朕还写了一封信,是给清河崔氏家主的通牒,要么迁隐户,要么朕就以勾结奸商、私买官粮为由,将崔忠问斩,再派百骑去崔氏封地彻查。”
“只是这交换,还需你出一份力。”
李世民将书信放回抽屉,目光落在温禾身上,神色变得郑重起来。
“你即日起卸任百骑校尉,从百骑中脱离出来。”
话音落下,立政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烛火跳动着,将李世民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紧盯着温禾的脸,试图从中捕捉到惊讶、愤怒或是不甘的情绪。
毕竟百骑是李世民亲创的核心力量,温禾自百骑建立之初便担任校尉,一手带出了不少精锐,这份职权在京官中堪称特殊。
他何尝不知道,如今长安城内,都传着温禾是什么百骑小煞星。
可温禾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。
只见他微微颔首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回应“今日天气不错”一般,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:“哦。”
“哦?”
李世民的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,他上前一步,伸手拍了拍温禾的额头,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走神。
“你就这么答应了?不问问缘由?不觉得委屈?”
温禾拨开他的手,揉了揉额头,笑道。
“我知道崔氏忌惮百骑,其实更忌惮我。”
“毕竟之前是因为我,清河崔氏才被赶出长安的。”
“我卸任了,便是给他们一颗定心丸,让他们知道陛下此次是“和解”而非威慑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何况百骑只是查案,陛下掌握着十六卫,只需一声令下,清河崔氏又怎么可能抵抗的了。”
现在又不是南北朝了。
清河崔氏虽说门生故吏有不少,可他们家中不像以前一般,还有许多的私兵。
这一点说起来,李世民还要感谢感谢杨坚。
李世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,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这竖子,心思比房玄龄还活络,朕这点算计,全被他看穿了。
话虽如此,他眼中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欣赏。
只是他没想到,温禾突然话锋一转,狡黠的笑道。
“其实臣早有卸任的心思,今年开春后,百骑的制度已经完善,许敬宗管文书,苏定方管训练,黄春管刑狱,各司其职,就算没有臣,也能运转自如。”
正好无官一身轻,最近天气不错,我打算带着小柔出去踏春。”
没了百骑的事情,他还轻松了。
反正他也有点不想干了。
李世民之前还担心温禾会有怨言,可现在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,又觉得有些不对了。
这竖子就这么不喜欢给朕办事?
他当即沉着脸色,重哼了一声。
“朕什么时候说要罢黜你全部的官职了,飞鱼卫你不用训练了?火炮、火药你不用负责了?你可别忘了,你还是工部、兵部、刑部和礼部主事!”
“……”
温禾有些愕然。
你说话就说话,发这么大火作甚。
再说了,这四部中刑部和礼部他几乎没怎么去过。
工部和兵部的事情,他又不是没有做。
李世民抬手一巴掌落在温禾的脑袋上,怒喝道。
“还无官一身轻?明日朕就擢升你为兵部尚书都事从七品上,兼任左武卫行军长史,朕让你无官一身轻!”
温禾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惊讶。
兵部尚书都事虽只是从七品,但直接对接尚书省,掌管兵部的文书往来和军情汇总,是个能接触到核心军事机密的要职。
相当于是李靖的贴身秘书了。
而左武卫行军长史,更是直接参与军队的作战谋划,相当于左武卫的军师。
负责监督左武卫的日常训练。
这两个职位加起来,比之前的百骑校尉分量重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看他这吃惊的模样,李世民有种得逞的快意。
不过依旧还是板着脸说道。
“李药师教授你兵法,叔宝教授你弓马武艺,日后你即便做不了霍去病,至少也能在战场上保命。”
“还有飞鱼营,那个赵勤虽然训练有方,但还是太慢了,你明日便去帮他。”
温禾愕然的瞠目结舌。
合着李二还要压榨我啊!
没天理了啊!
天刚破晓,大兴宫的宣旨内侍便踩着朝露抵达高阳县伯府。
温禾身着素色常服接旨,面对“办事不力、罢黜百骑校尉、闭门思过五日”的旨意,脸上不见半分惊惶,只是平静行礼。
“臣温禾领旨。”
内侍宣旨时特意提高了声调,仿佛要让街坊四邻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待内侍离去,温禾家里的府门刚关上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“温禾失势”的消息就迅速传遍整个长安城。
辰时的东市茶肆,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。
弘文馆司业周慎端着茶杯,斜睨着邻桌几个议论温禾的商人,突然嗤笑一声。
“什么高阳伯,不过是仗着陛下宠信的毛头小子罢了!年纪轻轻掌百骑,查个案还能让主犯自戕,线索全断,罢他的职都是轻的!”
坐在他对面的弘文馆学士连连附和:“周兄说得极是!这温禾仗着会些奇技淫巧,竟让陛下破格提拔,此前春闱他竟然那般对付我弘文馆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,真是大快人心!”
邻桌的几个士子听得兴起,也凑了过来:“听说温禾全靠钻营才得了爵位,如今百骑校尉的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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