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9章,士绅视人命如草芥,百姓亦然_明末,从西北再造天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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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99章,士绅视人命如草芥,百姓亦然 (第2/3页)

,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“就这行情!爱卖不卖!”管事不耐烦地挥手。

    妇人绝望地呜咽着,最终还是颤抖着松开了手。小女孩被管事粗暴地扯了过去,惊恐地哭喊着“娘”。

    那妇人接过一个家丁递过来的一个瘪瘪的小布袋,里面装着的就是女儿换来的活命粮。她看也不敢看被拖走的女儿,只是死死抱着那袋米,蜷缩在地上,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。

    不远处,一个饿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,正木然地在一个牙人的见证下,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下手印。他身后,一个同样瘦小的男孩被一个富户管家模样的人牵走,男孩回头看着父亲,眼中只有麻木的恐惧,连哭都哭不出来了。汉子接过管家丢来的几个硬邦邦的杂粮馒头,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几斗粮,几个馒头……就可以买走一条人命?”张溥停下脚步,声音干涩,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。

    环顾四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,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愤涌上心头,竟让他一时忘了士绅的立场,脱口而出道:“人命何其轻贱!眼前的这一幕,倒让某觉得,那些在朝堂上哭诉家族被戮的士绅,哭得好生没有道理!”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同样面色铁青的张采眼神如刀道:“既然在他们眼中,一条人命只值几斗米、几个馒头,那当他们的性命,在那些被逼到绝境的‘叛军’眼中同样不值钱的时候,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哭泣?去控诉?”

    张采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一时失语。张溥却仿佛陷入了一种深刻的自我拷问。

    他回想自己半生所见,那些高高在上的士绅官僚,那些兼并土地的大户,那些在秦淮河上一掷千金的豪客,有谁真正把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,那些在深宅大院中匍匐的奴仆,当作与自己一样有血有肉、有悲有喜的“人”来看待?

    在他们的规则里,这些人命,本就是可以随意买卖、驱使、甚至剥夺的“物”!自己见过的各色人物,都是人命如草芥之辈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张溥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苦涩的惨笑,笑声中充满了自嘲道:“说出去,只怕要滑天下之大稽了……杀人如麻的徐晨,竟成了这乱世里,把‘人命’看得最重的那个?这世道,何其荒谬!何其讽刺!”

    张采心中也是气愤。他指着那几个刚刚买下女孩、正得意洋洋离去的花船管事,咬牙切齿:“这些蠢物!城外奴变杀戮士绅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,他们竟还不知死活,在这当口买人!简直是自掘坟墓!”

    张溥止住笑声,望着那几个管事的背影,如同看着几具行尸走肉,语气残酷道:“受先,你还看不明白吗?他们不是不知死活,他们是被这套规矩驯化了,从骨头缝里,从骨髓深处!这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、视人命如草芥的规矩,早已成了他们的本能,成了他们赖以生存、攫取利益的空气和水!哪怕刀子已经架在了脖子上,只要这口气没断,他们就还要按照这套规矩行事——买人、使唤人、压榨人,直到死亡真正降临的那一刻。能结束这一切的,不是幡然醒悟,只有彻底的死亡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插标卖首的饥民,扫过那些麻木的买主,最后投向宫城的方向,投向那个被绝望笼罩的首辅值房。

    金陵这座曾经的金粉之地,如今已成了一座巨大的、等待爆发的火山口。而火山口内,是无数被驯化的灵魂,在绝望地遵循着那套即将把他们彻底埋葬的旧规则。

    张溥与张采穿行在金陵城愈发萧条的街巷。最终停在一条幽深巷弄的尽头。

    这里没有华丽的门楣,只有两扇厚重、刷着暗沉黑漆的大门,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,南镇抚司,这便是南明朝廷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核心所在。

    递上名帖,两人在一位面无表情的缇骑引领下,踏入了阴森冰冷的诏狱。

    甬道深邃,两侧石壁渗着水珠,空气中混合着霉味、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。越往里走,哀嚎与铁链拖地的声音便愈发清晰,如同地狱的回响。

    终于,他们被带到一处相对“干净”的牢房前。铁栅栏后的人,正是李岩。

    与半个多月前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两人。他虽仍显清瘦,脸色苍白,但精神尚可。身上穿着干净的囚衣,牢房内不再是湿冷的稻草,而是铺着干燥的草席和被褥。角落甚至有一张简陋的木桌,上面摆放着几本书籍和一盏油灯。

    “天如兄,受先兄?”李岩放下手中的书卷,看到来人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道:“你们怎么得空来这龙潭虎穴?”

    张溥看着这明显改善的待遇,心中了然,脸上也带了几分复杂的神色:“如今大兵压境,外有虎狼,内有烽火,朝廷上下自顾不暇,连朝会都成了哭诉场,我等反倒清闲了些。”他指了指牢房,“看来献之兄在此处的日子,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上不少。”

    李岩淡然一笑,带着洞悉世事的平静:“鹰犬之辈,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。李某这条命,如今牵扯着城外数十万义军的怒火,更关系着江北大同军的态度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他们岂敢再随意折辱?反而要将我当菩萨供起来,生怕我少了一根汗毛。”

    张溥闻言,深深叹了口气道:“如今整个江南,已然成了修罗场。士绅大户携家丁奴仆,筑堡自守,动辄杀戮敢于反抗的农奴;而农奴一旦集结成群,攻破坞堡,便是血洗满门,鸡犬不留!士绅的血,农奴的血,流得比秦淮河水还多,这互相屠戮的惨剧,不知何时才能终结?”

    李岩沉默了片刻,眼神望向牢房那狭小的、透进一丝天光的铁窗,声音低沉道:“江南哪一年没有血流成河?

    天如兄,说句肺腑之言,我对江南是失望的。初来之时,我亦以为此地开天下风气之先,文华鼎盛,更孕育了徐社长那等扭转乾坤的英豪,必有其不凡之处。然而,五年所见……”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痛惜,“是连年水旱之下,依旧敲骨吸髓的赋税;是路边插标卖首、易子而食的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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