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6章 寡妇之仇 (第1/3页)
密道里的黑暗像团化不开的胶,李宝手背被小诗的眼泪烫得发疼,张远山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发抖,指节抵着他肩胛骨,活像根烧红的铁钎。
“那年清明后的第三天,王强敲开了我家院门。”李雪珠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轻得像春风里飘的柳絮,“他捧了盒现做的桂花糕,说在拆迁办听说我最爱吃这个。”
油灯“呼”地复燃了。
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打了个转,照亮李雪珠溃烂的脸——此刻那脸上竟浮着点少女般的红晕,溃烂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未完全腐烂的软组织,像块泡发的旧绸缎。
李宝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小诗说过,李雪珠生前最爱在院门口的老桂树下纳鞋底,桂花开时总捡些晒干了装香包。
此刻密道里突然漫开股甜丝丝的桂花香,混着腐肉味直往鼻腔里钻。
“他说他是做建材生意的,看不得老房子被拆。”李雪珠的指甲慢慢松开锁骨,白脓顺着溃烂的伤口往下淌,在青石板上积成个浑浊的小水洼,“他陪我给奶奶上供,帮我擦牌位上的灰,说等拆迁风波过了,要在院子里种两株月桂,说我纳鞋底时闻着香......”
小诗突然抽了下鼻子。
她的手在李宝掌心攥成团,指节发白:“雪珠姐......”
“他教我用智能手机拍照。”李雪珠黑洞洞的眼窝里渗出两行黑水,“说要把老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存进云盘,等以后我们老了,坐摇椅上慢慢看。”她突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细碎的呜咽,“我信了。我把房产证藏在奶奶的檀木匣里,钥匙串在红绳上,睡觉都攥在手心——可他说想看我穿红裙的样子,我就把红绳解了,挂在梳妆台的镜子上。”
张远山的镇鬼符在裤袋里窸窣作响。
老道士的大拇指反复摩挲符纸边缘,朱砂未干的地方蹭得他指腹发红:“宝子,她的怨气在往上涌。”
李宝没应声。
他盯着李雪珠溃烂的手腕——那里有圈淡粉色的勒痕,像根褪色的红绳。
“那天他说工地资金链断了。”李雪珠的长发突然根根竖起,在头顶结成团黑雾,“他跪在我面前,说再凑不出两百万,就要被人打断腿。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肋骨上,说这里疼,疼得整夜睡不着......”
密道的石壁传来细碎的爆裂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里抓挠。
小诗的眼泪滴在李宝手背上,烫得他猛地一颤——那哪是眼泪?
分明是滚水。
“我翻出奶奶的存折,又把房产证拍在桌上。”李雪珠的声音开始发颤,像块裂开的瓷片,“中介说祖宅能卖三百万,我跟周子明说只要两百万,剩下的当补偿。周子明笑得眼睛都眯了,说‘李姑娘真是爽快人’。”
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。
灯油泼在青石板上,腾起团幽蓝的火,映出李雪珠背后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比她本人高半个头,肩膀宽得离谱,正慢慢抬起胳膊。
“王强帮我数钱。”李雪珠的嘴咧到耳根,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,“他数到第二沓时,突然用验钞机砸我的头。我摔在檀木匣上,奶奶的牌位掉下来,砸在我手背上......”
小诗猛地捂住嘴。
李宝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——是小诗的鼻血,滴在他下巴上,腥甜得发苦。
“周子明蹲下来,捏着我的下巴。”李雪珠的指甲深深扎进自己的太阳穴,溃烂的皮肤里露出白森森的骨茬,“他说‘你这种寡妇,死了连个哭丧的都没有’。王强用裁纸刀割我的手腕,说‘血溅在房产证上,过户更吉利’......”
密道里的温度骤降。
李宝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,听见张远山倒抽冷气的声音——老道士的镇鬼符不知何时着了火,在他掌心烧出团暗红的光,焦黑的纸灰飘起来,粘在李雪珠的长发上。
“他们把我塞进装桂花糕的纸箱。”李雪珠的眼窝里突然爬出两条白蛆,“王强说‘埋在桂花树下,你最爱闻的味道’。周子明说‘等娱乐城盖起来,我给你立个衣冠冢’......”
油灯“砰”地炸了。
黑暗中,李宝听见小诗的尖叫被什么东西闷住了,像是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张远山的镇鬼符烧尽了,余温透过裤袋烫着他大腿。
李雪珠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:“现在你知道了?他们把我的骨头磨成粉,掺在娱乐城的地基里......”
“叮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在密道深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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