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-初抵_拾穗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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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5章-初抵 (第2/3页)

巾,两人目光交汇。她没有说话,但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依赖与安慰,像一道微弱的电流,瞬间传遍陈阳的全身。

    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,这个无声的眼神交流,让他忽然觉得,这似乎永无止境的颠簸风沙路,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。

    他正在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,融入这片土地独特的脉搏。

    当那片低矮的、与黄土几乎融为一体的村落轮廓,终于在弥漫的沙尘中隐约显现时,车上所有人都似乎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老村长回头,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:“到了……就快到了!再忍一下哈!前面就是咱们村了!”

    村子的模样渐渐清晰——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戈壁滩上,像是被随意抛撒的积木,许多房屋的墙壁已经开裂,用木棍勉强支撑着。

    村中唯一的水井旁,几个妇女正费力地打水,水桶碰撞井壁的声音在风中飘荡。

    拖拉机喘着更粗重的气,慢悠悠地驶进村子。土路变得愈发狭窄崎岖,车轮不时陷进松软的浮土里。

    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有气无力地追着车子吠叫,几个穿着臃肿旧棉袄、脸蛋冻得通红发皴的孩子,躲在土墙的阴影里,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张望。

    他们中的许多人光着脚,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,也没有一双完整的鞋子。

    陈阳的心揪紧了。他从未想象过,在华夏的大地上,还有如此贫困的地方。

    拾穗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,轻轻握了握他的手,低声道:“村里的壮劳力大多外出打工了,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。孩子们要走十几里路去上学,冬天经常冻伤手脚。”

    陈阳沉默地点点头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他看着那些孩子好奇又怯生生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。

    终于,在一阵几乎要把人从车斗里抛出去的剧烈颠簸后,拖拉机发出一阵疲惫的“突突”声,在阿古拉奶奶那座略显孤零零的土坯院门前,彻底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到了到了!赶紧下车活动活动,这破路,真是把大伙儿颠散架喽!”

    老村长利落地跳下驾驶座,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一边笑着招呼,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
    陈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、有些狼狈地从高高的车斗爬下来。

    当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时,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虚浮感,仿佛大地仍在晃动。

    他使劲跺了跺发麻的脚,活动着僵硬酸痛的四肢,拍打着从头到脚厚厚的尘土,感觉自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远征。

    但当他站定,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沙土、牲口粪便和柴火气息的、独特的乡村空气,回头望向这片即将承载他未知未来的土地,望向那些围拢过来、脸上带着憨厚淳朴笑容的村民,最后,目光落在紧紧挽着他胳膊、眼中盛满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忐忑的拾穗儿身上时,一种奇异的平静感,开始慢慢取代最初的惶惑与不适。

    最艰难的“抵达”已经完成,接下来,将是更为漫长的“面对”与“融入”。

    他看向奶奶那虽然经过翻盖、却依然难掩简陋的院门,对拾穗儿和奶奶露出了一个尽管疲惫不堪,却努力显得坚定而明朗的笑容:“总算……到家了。”

    院墙是新砌的黄土坯,抹了层细泥,但在风沙侵蚀下已显斑驳。

    院门是厚实的松木,未上漆,透着质朴。推开时“吱呀”一声,比村里老院的刺耳声柔和许多。

    院子不大,靠东是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,屋顶的青瓦缺了几片,用厚重的塑料布和砖头压着,风一吹就不安地鼓动。

    西边码着整齐的干胡杨枝,石头灶台干净整洁。

    墙角陶罐里,拾穗儿离家前插的沙枣枝早已干枯,却枝桠挺立,仿佛在倔强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。

    主屋里,混合着土腥、松木和沙枣干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南墙有两扇小窗,窗纸破了几洞,投下细碎光斑。

    土炕占了半间屋,铺着洗白的粗布褥子。炕边是政府送的木柜,地上是方桌、矮凳,擦得锃亮。

    陈阳摸了摸墙面,指尖沾满细沙,墙体却厚实。“奶奶,房子翻盖得挺规整,就是窗缝和瓦片得补补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,政府搭好了大架子,零碎活儿我这老太婆没力气弄了。”

    奶奶说着,转身去灶台生火,“你们歇着,我热沙枣馍去。”

    拾穗儿看着奶奶佝偻却轻快的背影,环顾屋内,心头暖意翻涌。

    当年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喜忧参半——喜的是前程,忧的是奶奶风雨飘摇的处境——此刻被一种踏实感取代。

    她轻轻拉住陈阳的手:“委屈你了,这条件还是太糙了。”

    “傻丫头,这已经很好了。”陈阳揉揉她的头发,眼神清澈坚定,“这儿就是咱们的起点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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