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清宁梦破》 (第1/2页)
康熙二年的谷雨缠缠绵绵下了整日,将吉云寺的黛瓦泡得发酥。陈名夏撩起湿透的官袍迈过门槛时,正殿残破的观音像掌心里,一窝新燕啁啾着钻出裂璺。他特意选了这处荒寺避雨,只因方志记载此乃前朝永乐年间抗倭名将戚继光曾驻锡之地,墙垣间或还藏着忠烈之气。
"轩主别来无恙?"
梁上飘下的声音让名夏险些摔了烛台。抬头只见傅山倒悬蛛网之间,朱衣下摆垂落如血瀑,指间转着的冰棋子正滴着水珠——恰是顺治二年那夜,名夏在洪承畴书房掷入炭盆的那枚云子。那夜炭火爆裂时,他正在贺表上写下"天命攸归"四字。
"青主是来超度亡魂?"名夏去摸袖中匕首,却掏出一把霉变的《论语》,书页间还夹着弘光元年国子监祭酒赠他的松烟墨。墨锭已生出白毛,如老人鬓霜。
傅山轻笑振袖,冰棋坠地竟生红梅。花瓣展开皆是《贺平江南表》的朱批,最艳处浮出他当年批注"闯逆当诛"的墨迹。名夏踉跄后退,脊背撞上经幢,幢身忽现文天祥《正气歌》的刻字,每个笔画都在渗血——那是戊子年杭州城破时,他躲在书阁用朱砂临摹的帖。
梁间蛛丝无风自鸣,弹的竟是崇祯年间名夏为复社同人谱的《击筑曲》。当年在秦淮河画舫,柳如是击节而歌,水波都带着六朝金粉的香。此刻第三弦突化铁尺抽来,他挥臂去挡,尺痕竟烙出《孝经》"身体发肤"四字篆文。断弦缠颈成辫时,他嗅到扬州城头的血腥气,还有剃发令颁布那日,剪刀落下时带起的凉风。
"看镜。"傅山袖中飞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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