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厂长的劝阻_时代洪流中普通人的悲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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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厂长的劝阻 (第2/3页)

  “指望?还有什么指望?”张建设惨笑一声,那笑声比哭还难听,“钱呢?拿什么还?拿命吗?”

    “钱……钱我们再想办法!总有办法的!”周维民急切地说道,尽管他自己心里也一片茫然,“我这把老骨头,豁出去这张脸,再去求求人,看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再帮你借点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说出来,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能借的早就借遍了,还能求谁?谁又会把钱借给一个背着高利贷、看不到任何偿还希望的家庭?

    但此刻,他必须稳住张建设,必须把这头即将冲向悬崖的烈马拉住!

    或许是“桂兰”和“小梅”的名字最终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、也是最后的那根弦;或许是老厂长那浑浊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和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关切,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,暂时浇熄了他心头那簇毁灭性的火焰。

    张建设紧绷的身体,一点点、一点点地松懈下来。那死死攥着刀柄的手指,终于一根根地松开。

    “哐当”一声,那把磨得泛着寒光的水果刀,掉落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,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声响。

    周维民立刻一脚将刀踢到远处的角落,长长地、带着后怕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
    张建设没有再去看那把刀,他只是颓然地、彻底地瘫坐在了地上,双手抱住头,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,宽阔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、剧烈地耸动起来。没有哭声,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,从他喉咙深处闷闷地传出。

    周维民蹲下身,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,重重地、一下下地拍着张建设的后背,就像很多年前,在车间里,安慰那个因为技术难题而苦恼的年轻徒弟一样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他们面临的,不再是技术难题,而是生活这座更加冰冷、更加残酷的大山。窗外,残月依旧隐在云后,夜色深沉,仿佛要将这人间所有的悲苦与无奈,都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磨刀的风波暂时被周维民强压了下去,但张建设眼底那簇冰冷的火焰并未完全熄灭,只是暂时被一层灰烬覆盖。周维民知道,堵不如疏,必须给这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家庭,找到一个哪怕渺茫、但能看到一丝缝隙的出口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建设走上绝路。

    第二天,周维民动用了自己退休前最后一点残存的人情和脸面,几经辗转,托了一位据说跟龙哥那边“能说上话”的中间人,约定了个时间,陪着张建设,再次踏入了那条背街小巷,走进了那间烟雾缭绕、气味浑浊的“基金会”办公室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依旧是老样子。龙哥还是坐在那张旧办公桌后面,金链子晃眼,叼着烟,皮夹克和寸头像两尊门神立在两旁,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。看到周维民,龙哥挑了挑眉,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:“哟,周大厂长?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吹来了?怎么,也想来借钱?”

    语气里的轻慢和嘲讽毫不掩饰。昔日掌管数千人大厂的领导,如今在他眼里,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、等着求他“开恩”的老头子。

    周维民脸上火辣辣的,但他强忍着屈辱,往前站了半步,把一直沉默低着头的张建设稍稍挡在身后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谦卑:“龙经理,说笑了。我今天来,是为了建设家的事。您看,他家里的情况您也清楚,老婆还在病床上躺着,孩子也小。之前的事……是我们不对,钱,我们认,肯定还。但能不能……看在确实困难的份上,高抬贵手,宽限些时日,利息方面……也能不能再商量商量?”

    “商量?”龙哥嗤笑一声,把烟灰随意弹在地上,“周厂长,您是明白人,规矩就是规矩。白纸黑字,红手印,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。宽限?我宽限他,谁宽限我?我手下这么多兄弟等着吃饭呢!”

    他拿起桌上那张欠条,抖得哗哗响:“连本带利,再加上他老婆的医药费,他故意强调这一点,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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