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9章,上帝必然在东方,天堂必然在赛里斯 (第3/3页)
把一个青壮压榨到死,但也相差无几。
夏允彝解释道:“8小时工作制,是我们民朝推行的政治理念之一,更是正式的法令,即便是现在在英国,我们也不能违法民朝的法令。”
而后他自豪道:“8小时工作,8小时休息,8小时属于自己,我们大同社在整个国家推行这个理念,我以为英国也应当实行这样的八小时制度。”
一旁的威尔金斯神父也皱起了眉头道:“夏先生,贵国或许过于富庶了,但也太懒惰了,上帝赐予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,八小时用于安眠恢复体力,其余十六小时理应奉献给工作和祷告。勤奋与节俭,是上帝赋予信徒神圣的职责,是通往救赎的途径。如此缩短工时,让工匠懒惰,上帝不会喜欢。”
夏允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,他知道这是英国清教的理念之一。清教简朴崇拜,反对祭坛、彩窗等“偶像崇拜“,仅以《圣经》为唯一权威。主张会众民主管理(公理制),反对主教自上而下的等级制。个人虔诚:强调严格道德纪律,反对饮酒、赌博、戏剧等“堕落娱乐“。
这些他都是比较赞同的,但他们将勤奋跟节俭视为神圣的义务,这一点他就很不赞同。
“威尔金斯神父,杰拉德先生,”夏允彝严肃道:“在我民朝历史上,也曾有一个影响深远的学派,名为‘理学’。其先贤最初的本意,是希望用‘存天理,灭人欲’的准则来约束上层贵族的骄奢淫逸,节制他们无穷无尽的欲望。”
“然而,”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讥讽,“后来的统治者与士绅却将这套理论用在了底层百姓身上。百姓想要吃饱穿暖、有遮风避雨之所,这些最基本的生存需求,反而被他们视作需要被灭除的‘人欲’。他们用这套道理,心安理得地继续榨取本已困苦的百姓,来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。”
他看向杰拉德:“您看到我的工匠吃一碗有肉的汤,几个馒头,便觉得他们奢侈、怠惰。
试问,若今日坐在这里享用同样餐食的是某位英国公爵伯爵,您还会觉得这是奢侈吗?”
杰拉德下意识地回答:“若我国贵族的生活仅止于此,那几乎可被誉为圣徒般的节俭了!”
“正是如此!”夏允彝立刻道,“问题并非在于工匠吃了什么,而在于你们的贵族宴会过于穷奢极欲,以至于让你们对‘正常’生活的标准产生了扭曲的判断。您觉得工作八小时太少,不够勤奋,但我却认为,让工匠每日工作十五六个小时,这已非勤奋,而是残忍!”
他的目光变得锐利,扫过两位人道:“请问二位,您们自己或是您们所认识的任何一位英国贵族,是否曾像那些工匠一样,每天亲身劳作十五六个小时?”
威尔金斯试图辩解:“但我见过许多作坊主,他们兢兢业业,每日工作远超16个小时,他们的财富也因此不断增长,这无疑是上帝对其美德的回报。”
夏允彝闻言冷笑一声:“那么,那些同样工作了十五六个小时的工匠呢?他们的工钱可曾因此增长?
事实恐怕正相反。正因为一个人被迫干了原本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活计,才导致另一个人失去工作,沦为伦敦街头无数的乞丐之一!
失业者越多,作坊主就越发有恃无恐,可以肆意压低在岗工匠的工钱。这使得工匠陷入一个可怕的悖论:他们越是‘勤奋’,他们的东家就越是富裕,而他们自身以及整个工匠阶层,反而越是穷困!”
“如果真如您所说,工作时间越长,财富就越多,”夏允彝直视着威尔金斯,“那么如今英国最富有的人,应该是那些在作坊里日夜不停劳作的工匠,而不是那些从不亲手劳作、只需举办宴会和收取地租的贵族与商贾!
但现实情况是伦敦的流民到处都是,工匠连一间属于他们的房子,他们赚的工钱甚至不能养活自己的家人,你这套理论连自身都无法逻辑自洽,又怎能说服他人呢?”
这一番话,如同重锤锤威尔金斯的心上,其他教士或者会说上帝规定人要节俭,勤劳。
但威尔金斯他也是一个科学家,自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上帝,他发现清教理论有漏洞,逻辑不自洽,只会想办法补上这个漏。
时间很快到了八月中旬,英国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。
第一件,他们那位雄心勃勃的英国国王查理一世,再次在北方的战场上被苏格兰人击败,狼狈地逃回了伦敦。
消息传来,伦敦的咖啡馆和贵族宴会上充满了对国王的讥讽与调侃,这位推崇君权神社的国王,也没办法让上帝帮他打胜仗。
而第二件,则真正轰动了整个伦敦,尤其是所有依靠土地生活的人们,赛里斯大使馆的农场正式收割,经测量核算,平均每英亩土地竟然产出了惊人的三十三蒲式耳小麦!这个产量,是周边最好田地的三倍还多!
三倍的产量!这意味着无法想象的财富和食物!
如果说之前还有贵族出于矜持对“粪便农业”嗤之以鼻,那么在这赤裸裸的、无法辩驳的产量面前,所有的矫情和偏见都被彻底粉碎了。
尤其是那些拥有大量田产的乡绅和农场主,巨大的利益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们。
霎时间,夏允彝成了伦敦最受欢迎的客人。邀请函雪片般飞来,宴会、沙龙、私人会谈,这些农场主迫切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增产的“秘诀”,堆肥技术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科技,大同社的农经更是多次印刷遍布全国。
夏允彝把农经翻译成英文,在宴会上送给那些想要的农场主,他还有点小想法,希望这些农场主好歹把伦敦的粪便运出去,他来伦敦也有一年时间,但除了最开始贸然闯进了伦敦城与带领老约翰他们收集农家肥。
剩下的一年时间,他根本不敢踏出这座城市,哪怕有人邀请他,他也不敢去,第一次去伦敦的经历实在让他感到恐怖,他很难理解伦敦人为什么会乐意生活在这样一个粪坑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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