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-求学 (第2/3页)
说地把她拉进路边的矮树丛或者沙丘后面躲起来。
祖孙俩蹲在隐蔽的沙窝里,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,生怕弄出一点动静。阿古拉的手心会因为紧张而渗出冷汗,紧紧攥着拾穗儿的小手。
拾穗儿知道奶奶在躲什么——她在躲镇中学那位穿着中山装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王校长。
有一次,她们躲藏不及,远远看到了王校长的身影,奶奶的脸瞬间就憋得通红,那颜色,像极了被戈壁强烈风沙常年吹拂、渗透了的红土墙,窘迫、卑微,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惭。
她立刻低下头,拉着拾穗儿加快脚步,几乎是逃离了那个方向。等到确认对方走远了,完全看不见了,阿古拉才敢直起腰,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,仿佛要把刚才憋住的那口气顺过来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,对拾穗儿,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:“别让他们看见……看见了,又说咱是来蹭课的……不好……”
拾穗儿懂。她深深地懂得奶奶这份深入骨髓的“怕”。这“怕”里,有屡次被拒绝的难堪,有身为底层人的自卑,更有怕因为自己的“不懂规矩”而彻底断绝了孙女那一点点微弱求学希望的恐惧。
这份“懂”,源于去年冬天那个刺骨的下午。她听说镇中学来了位新老师,课讲得特别好。冒着凛冽的寒风,她走了两个多小时,终于来到了那排熟悉的教室后面。
她找到了那扇后窗——有一块玻璃不知何时破了个角,刚好能窥见黑板的一角。那一刻,她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。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,双手死死扒住冰冷的、布满铁锈的窗台,努力将眼睛凑近那个破洞。
黑板上的字迹有些反光,看得并不十分真切,但她依旧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符号,聆听着教室里隐约传来的老师讲课的声音。
太专注了,以至于当那个巡楼的、有着红脸膛的老保安,攥着用来打更示警的木杆走过来时,她完全没有察觉。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,她才惊惶地回过头,对上了保安审视的目光。
那一刻,她吓得魂飞魄散,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,猛地松开手,缩紧了身子,紧紧靠在冰冷的墙根下,准备迎接预料中的厉声呵斥和驱赶。她甚至害怕地闭上了眼睛,长长的睫毛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。
然而,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落下。那红脸膛的保安只是皱紧了眉头,那眉头像两座纠结的小山丘。他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和满是冻疮的手,朝她挥了挥粗糙的大手,声音虽然像戈壁滩上的风一样粗粝,却奇异地没有带着火气:“娃子,快走吧,这儿……这儿不是你待的地儿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,只是用力地往地上跺了跺脚,把鞋子上沾着的泥土和雪碴子震掉,像是要跺掉某种无奈的情绪,“天寒地冻的,别蹲这儿凉着了,快回家去吧。”
拾穗儿如蒙大赦,紧紧抱着怀里的练习册,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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