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-借书 (第2/3页)
持膨压,像一个倔强的孩子,就算渴得难受,也不肯轻易低头。
那些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生命奇迹,此刻与书中的理论相互印证。
比如书中说“沙生植物通过合成脯氨酸等渗透调节物质来提高细胞渗透压”,她昨晚正好在实验数据中看到,干旱处理组的沙枣树幼苗,叶片脯氨酸含量比对照组高出了3倍。
那种将实践观察与理论知识连接起来的顿悟,像一道电流穿过心脏,让她心头泛起一丝隐秘的、带着甜味的喜悦。
她忍不住嘴角上扬,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,写下:“与实验结果一致,脯氨酸积累确实是沙枣树抗旱的重要途径。”
“同学,这是你的借书证吗?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温和得像秋日的阳光。
拾穗儿猛地抬头,看见管理员阿姨站在桌前,手里拿着一张淡蓝色的借书证,证上贴着她的照片——照片里的她还是大一刚入学时的样子,扎着低马尾,眼神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。
阿姨还是戴着那副金边老花镜,银色的镜链垂在藏青色的工作服肩头,镜片后的眼睛因为笑容眯成了一条缝,比记忆中更加温和。
她的头发比去年又白了些,鬓角处的白发像撒了一把碎盐,但精神头很好,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搪瓷杯,杯身上印着“图书馆留念”的字样,杯口有些磨损。
“阿姨!”拾穗儿连忙起身,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划出一声轻微的“吱呀”声,她脸上露出歉意的笑,脸颊微微泛红,“是我太粗心了,刚才在检索机那儿忘拿了。”
阿姨笑着摆了摆手,目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和书本上。
她的视线从那些工整的字迹上扫过,又停留在那张沙枣树叶片的示意图上,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欣慰。
“现在都看这么专业的书了?”
阿姨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高兴,像看到自家孩子长高了一样。
“嗯。”拾穗儿点点头,声音轻柔却坚定,她的手指轻轻按在书本的“沙生植物”几个字上,“我加入了李明教授的沙漠生态研究团队,我们在研究沙枣树的抗旱机制,这本书对实验很重要。”
阿姨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化作深深的笑意,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拾穗儿的胳膊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,暖得她心里一阵发烫:“真好,真好啊。
还记得你去年来的时候,连检索机都不会用,现在都能搞研究了,真是个能干的丫头。”
拾穗儿的脸颊更红了,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,那里已经被翻得有些发毛。
“其实都是老师和同学们帮我,还有您……”
她忽然抬起头,看着阿姨,眼神里满是认真,“去年我第一次来借书,连怎么找书都不知道,是您教我用检索机,还帮我拿书。
那时候我特别怕麻烦您,可您却说‘别怕,图书馆就是为你们服务的’,那句话我一直记着。”
阿姨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:“嗨,那都是阿姨应该做的。
你们这些孩子,带着一股子劲儿来读书,阿姨看着就高兴。
对了,你去年夹在《生态系统生态学》里的那张纸条,还在暖心墙上贴着呢。每次看到,都觉得这份工作特别有意义。”
拾穗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她皱着眉头想了想,才慢慢记起——那是她大一第一次借到那本书后,在书里夹了一张用作业本纸写的小纸条,上面写着:“谢谢图书馆的阿姨,您教会了我怎么找书,我会好好读书,将来回报家乡的戈壁滩。”
那张纸条的字迹还带着几分稚嫩,甚至有些笔画写得歪歪扭扭,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写过这样一张纸条,没想到会被阿姨保存下来,还贴在了暖心墙上。
“其实……”
拾穗儿的声音有些哽咽,她抬手擦了擦眼角,生怕眼泪掉下来,“是您先帮助了我。那时候我刚从戈壁来,什么都不懂,连图书馆的规矩都不知道,是您没有嫌弃我笨,耐心地教我……”
她没有说下去,但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:第一次借完书后,她不知道怎么办理借阅手续,站在服务台旁手足无措,是阿姨主动走过来,教她刷借书证;
有一次她借的书超期了,以为要被罚款,急得快要哭了,阿姨却笑着说“丫头,下次记得按时还就好,这次算了”;
还有一次,她在图书馆看书看到天黑,阿姨路过时,还给她递了一杯热水,说“天凉了,喝点热水暖暖身子”。
那些细小的善意,像一颗颗小石子,铺成了她在大学里走的第一段路,支撑着她走过了最初适应期的迷茫和不安。
阿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像安慰自家孩子一样:“傻丫头,哭什么,都是小事。你能好好读书,有出息了,就是对阿姨最好的回报。”
她顿了顿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接着说,“你刚才说在研究沙枣树的抗旱机制?是不是看它的叶子卷不卷就能知道它渴不渴?”
拾穗儿愣了一下,随即眼睛亮了起来,像两颗被点亮的星星。
“对!阿姨您怎么知道?我们就是通过观察叶片卷曲程度来判断植株的缺水状况——轻度缺水时,叶片边缘会微微卷曲;中度缺水时,叶片会向内对折;重度缺水时,整个叶片都会卷成筒状。”
阿姨笑着说:“我哪里懂这些学问,就是小时候在乡下长大,看惯了地里的庄稼。天旱的时候,玉米叶子就会卷起来,像被太阳晒蔫了一样;一到下雨天,那些叶子又会舒展开来,绿油油的,精神得很。”
“对!就是这个道理!”
拾穗儿激动地说,她的手不自觉地比划着,“沙枣树的叶片和玉米叶子一样,都是通过卷曲来减少水分蒸发,这是它们在长期进化中形成的适应策略。原来书本上的知识,和您在田野里看到的现象是相通的!”
阿姨点点头:“可不是嘛。有些道理,不管是写在书里,还是长在地里,都是一样的。就像你奶奶在戈壁滩上认草药,她可能不知道什么是‘药用成分’,但她知道哪种草能治咳嗽,哪种草能止血,这都是老辈人一代代传下来的智慧,和你们书本上的知识,本质上是一回事。”
这句话让拾穗儿怔了怔。
她想起奶奶——每次她放假回家,奶奶都会拉着她去戈壁滩上转,指着一株株不起眼的小草说:“这是沙蒿,晒干了能驱蚊;这是骆驼刺,骆驼爱吃,根还能入药;这是沙枣树,果子能吃,叶子能泡茶……”
那时她只觉得奶奶厉害,却没想过,这些看似朴素的认知,其实和自己现在研究的“植物适应性”“资源利用策略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
原来,她一直想做的,就是把奶奶口中的“经验”,变成书本上的“科学”,让更多人了解戈壁滩上的植物,保护它们,让那片贫瘠的土地,能多一点绿色。
阿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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