劳模奖章的归宿 (第2/3页)
麻木,有的带着看笑话的意味。没有人出声反驳。在这个只认钞票、只讲生存的地方,过去的荣誉?那玩意儿比不上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实在。时代变了,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尺度,变得如此赤裸和冰冷。
张建设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,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,嘴唇哆嗦了一下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一股巨大的屈辱感,混杂着被戳破心事的狼狈,像工棚外的寒潮,瞬间淹没了他。他想起了当年在厂里披红挂彩、上台领奖时的掌声和羡慕的目光,想起了老厂长拍着他肩膀说“建设,你是咱们厂的脊梁!”……那些画面,在此刻泥鳅那轻蔑的嗤笑和工友们漠然的注视下,碎成了齑粉,比地上的泥浆还要不堪。
他没有争辩,也没有解释。他只是默默地、几乎是有些僵硬地伸出手,从泥鳅手里,近乎夺般地拿回了那枚奖章。然后,他蹲下身,用粗糙得像砂布的手,撩起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衣衣角,极其仔细、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,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奖章上沾染的泥点和污渍。他的动作很慢,很沉,仿佛擦拭的不是一枚铜质奖章,而是自己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和过往。
直到奖章重新变得光亮可鉴,映出他此刻憔悴、卑微的面容。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冰冷的金属光泽,然后小心翼翼地、近乎仪式般地,将它放回了帆布工具包的最底层,用几件破旧的衣物严严实实地盖好、压紧。
仿佛这样,就能把那个属于“劳模张建设”的时代,把那些曾经的骄傲和信仰,深深地掩埋起来,不被这个冰冷、势利的新世界所窥见和嘲弄。然而,那枚奖章沉甸甸的分量,却清晰地压在他的心底,比任何实物都要沉重。它不再闪耀,只是冰冷地、固执地存在着,提醒着他曾经是谁,以及,他现在变成了什么。
日历已经翻过了立春,但北春市依然被一种死气沉沉的寒意紧紧包裹。这春寒,比严冬更刺骨,因为它带着一种希望被反复践踏后的绝望。昨夜一场看似温柔的春雪,落地后迅速被往来车辆和煤灰碾压成一片肮脏、泥泞的冰碴,糊在马路牙子、墙角,以及筒子楼坑洼不平的楼道里。
寒风从楼道尽头那扇永远关不严的破窗户灌进来,呼啸着,像无数看不见的冰冷小手,拍打着每扇薄薄的木门。李桂兰在冰冷的床上蜷缩了半夜,直到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暂时平息,才昏昏沉沉地睡去。天刚蒙蒙亮,一种根植于母亲本能的生物钟,让她在一片浑身的酸痛和胸腔的憋闷中挣扎着醒来。
喉咙里依然残留着血腥味和药物苦涩的混合感。她伸手摸到枕头下那支冰凉的人参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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