庶子泣血遇玄猫 (第1/3页)
枫林之遇
暮秋时节的风,总带着一股子透骨的凉,卷着枯叶掠过镇北侯府的飞檐翘角,却在落进后院时,显得愈发沉郁。青砖墙早已斑驳得没了章法,墙缝里钻出的枯藤像老妪干枯的手指,死死攀着墙面,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。几株老槐树栽在院角,叶子落得干干净净,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,满地的落叶被风卷着,在青石板路上打旋儿,发出沙沙的轻响,像是谁在低声啜泣。
后院最偏的角落,挤着一间逼仄的小屋,连窗纸都破了几个洞,寒风顺着破口往里灌。小屋前没有廊檐,一张简陋的木床就那样支在院中,床上躺着个少年。
他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,身着一件洗得发白、边角都起了毛的青布短衫,料子粗糙得磨人。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肩头却挺得笔直,像院外那株即便落尽了叶,也不肯弯折的老槐。他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脸色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,唯有鼻梁挺直,唇线紧抿,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。
他便是陆枫林,这镇北侯府里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少爷。
府里的人提起他,从来没有好脸色,“私生子”“贱婢之子”的骂名,像附骨之疽,从他记事起就没离开过。他的母亲柳氏,原是府中浣衣局最不起眼的丫头,性子怯懦,手脚却麻利。当年不知怎的,竟怀上了他,临盆那日,血染红了半间浣衣房,才勉强将他带到这世上。可孩子落地后,那个本该是他生父的男人,镇北侯府的嫡长子陆云天,却离奇失踪了。
没有信物,没有书信,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名字,和满府真假难辨的传闻。有人说陆云天是得罪了权贵被秘密处置,有人说他是厌倦了侯府争斗远走他乡,更有甚者,说他根本不认这个卑贱的孩子,早就卷了家产逃得无影无踪。
自此,柳氏便带着他被赶到了这后院角落,靠着浣衣浆裳的微薄月钱艰难求生。侯府上下,主子们视他们为污点,下人也跟着踩低拜高,克扣月钱、抢夺食物是常事,有时连粗使的婆子都敢指着柳氏的鼻子骂几句。这么多年,唯有母亲柳氏,和自小就跟着她、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的丫鬟春桃,待他尚有几分真心。
“林儿,吃饭了。”
中年妇女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沉寂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却又满含疼惜。柳氏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过来,碗沿有些磕碰的缺口,里面盛着半碗糙米饭,上面铺着一碟黑乎乎的咸菜,看着便没什么胃口。但仔细瞧,就能发现碗边小心翼翼地卧着一个荷包蛋,蛋白莹白,蛋黄微微泛着油光,在糙米饭和咸菜中间,显得格外突兀。
那是柳氏攒了三日的月钱,特意去厨房换的。她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,鬓边的碎发被汗水黏住,贴在苍白的脸颊上。眼角的细纹因为笑容挤在一起,那笑容里满是疼惜,却也藏着掩不住的苦涩。她刚从浣衣局回来,双手还泡得发白,指关节因为长期浸泡冷水,肿得有些变形。
陆枫林缓缓睁开眼,眼底先是掠过一丝茫然,随即被浓重的疲惫覆盖。他看着母亲鬓边的白发,那是这几年骤然添上的,像霜落在枯草上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他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,声音有些沙哑:“娘,你先吃吧,我这会儿没胃口。”
他方才哪里是在休息,不过是假寐罢了。前院的方向,时不时传来锦衣子弟的嬉笑声,夹杂着几句刻意放大的嘲讽,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扎进他的心里。
“你看那陆枫林,又缩在角落里装死呢。”
“哼,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,也配姓陆?”
“要我说,侯府就该把他和他那个贱婢娘赶出去,省得污了咱们陆家的门楣。”
那些话,他听了十四年,从懵懂无知到刻骨铭心。起初还会哭闹,会争辩,可换来的从来都是更恶毒的羞辱,甚至会牵连母亲被管事婆子打骂。久而久之,他便学会了隐忍,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,可那些屈辱像积在心底的雪,越堆越厚,冷得他喘不过气。
柳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,她放下碗,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,手指刚触到他的皮肤,就被那冰凉的温度惊了一下。“怎么这么凉?是不是又吹风了?”她皱起眉,语气里满是担忧,“多少吃点,不然身子扛不住。你这几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。”
她还想再劝,院门外忽然传来两道轻佻的笑声,像指甲刮过瓦片,刺耳得很。
“哟,这不是柳姨娘吗?”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上,眉眼间带着几分与侯府子弟相符的矜贵,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刻薄。他身后跟着个同样穿着光鲜的小厮,两人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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